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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人是位布衣老者,指尖捻起茶匙的动作轻如拂尘。他总说茶有性情,需知时节、懂水土,更要惜缘。案上的茶器各有故事:粗陶盖碗来自景德镇的老匠人,青瓷公道杯是旅途中偶然所得,连竹制茶则都透着经年摩挲的温润。
三五茶客围坐,看热水注入时茶叶舒展的姿态,听壶盖轻响如自然私语。从明前茶的鲜爽聊到岩茶的岩骨花香,话题随茶汤渐浓,最后都化作唇边回甘。
每当雨天,不能外出干活,爹和妈稍一商量,就说:熬油。爹在作坊中央的地上铺上那片被核桃油浸得半透明的羊皮,放上那块被油浸成暗红色的铁石和铁榔头,撮来一篮子铁核桃果,就开工了。由于敲核桃的榔头太重,只能由爹一人来抡,妈、哥哥和我轮番给爹添核桃果,大的一个,小的两个,在爹抡起榔头时快速地把核桃放在铁石的中央,爹敲两次,我们添一次,头一次敲得重一些,目的在于把核桃果锤碎,第二次稍轻些,有搓的动作,意在将大块的核桃瓣碾得更碎和将这些碎了的核桃瓣推在铁石周围。在雨天,在熬油的烟雾缭绕的山村,“梆、梆——、梆、梆——”的榔头声油腻腻地,湿漉漉地,在寂静的山村里传出很远,闷闷地,像是农家记录时间的一种独特的方式。爹手酸了,停了下来,妹妹早就等在门口,她有些等不及了,跑到小山似的碎核桃瓣堆旁边,翻捡那些没被碾碎的核桃米儿,她先往嘴里塞几粒,然后像鸡啄米似地在上面捡核桃米儿,放在手里。爹说,开始吧,妹妹赶忙跳到门外,她怕响,还怕溅起的核桃壳儿飞进眼里去。妹妹跳到门外,捧着核桃米儿边吃边用遥远的目光打量着我们的动作。妈把敲好的核桃瓣用筛子分成粗细两堆,先煮粗的那堆。粗的那堆本来可以不煮,含油不多,油主要蕴藏在细的那堆里边,但我妈认为扔了可惜,哪怕炼出二三两油来也是好的。煮细的那堆时,工序有些复杂,要经过炒、舂、煮、炼四个步骤,光煮这步就要花一个晚上,妈往往要守到后半夜才睡,第二天早上起来,熬油的大锅里,褐色的油枯上面亮汪汪的有一层两三寸厚的油,舀起来,倒在另一个大锅里炼,去除水分,得到净油,一次大约能炼二十多斤。大多是自己吃,余下的送给没有核桃油的亲友。
49、那些年,我们一起疯过,爱过,最后还是说了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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